天气越冷越想吃红菜汤，玫瑰色的红菜汤，不仅养眼也温暖着我的胃。盛上一勺，浇在米饭上，那白生生的米粒儿，忽地姹紫嫣红开遍，兀自在碗里妖娆，直叫人不忍下箸。世人说“鲜肤一何润，秀色若可餐。”原来并不十分理解，看了这红菜汤当真折服。

红菜汤据说源于乌克兰，是一种在东欧广泛流行的汤式。网上有关红菜汤的做法多如牛毛，我则以为，甭管正宗与否，好吃才是硬道理。袁才子说，大抵一席佳肴，司厨之功居其六，买办之功居其四。就是说，菜要好吃，食材也好，制作也罢，都含糊不得。

做红菜汤，我选用了进口牛肉，肥瘦相间，几无筋膜。胡萝卜、紫洋葱、圆白菜、红菜头，倒没特别要求，新鲜便好。

先将牛肉切块，旺火煮，开锅后撇去浮沫，改小火慢炖，软烂后放置待用。红菜头切短棍状，胡萝卜、紫洋葱、圆白菜逐一切丝。取炒锅，搁油微量，将红菜头煸炒片刻，再加番茄酱两三勺，添水适量，稍煮，红菜头变软，起锅待用。洋葱、胡萝卜入锅煸炒，色泽微黄，盛盘待用。

取炖锅一只，放入炖好的牛肉块，煸炒好的红菜头，加适量牛肉汤，略炖。开锅后撒入圆白菜丝，煸炒好的胡萝卜及洋葱，开锅后搁香叶几片，蒜泥些许，关火焖两分钟即成。尔后，盛入玻璃碗，点缀几根香菜，上桌，简直就是万花丛中一点绿。这道菜的妙处，不全在味道，更多是对视觉的满足。

按照俄罗斯人的习惯，吃红菜汤时一定要加上一勺酸奶油，而且还要配上地道的俄罗斯黑面包，这样才更有味道、更正宗。

记得大画家黄永玉在莫斯科餐厅偶遇民国四公子之一的张伯驹，黄先生曾描述说，“忽见伯驹先生蹒跚而来，孤寂索寞，坐于小偏桌。餐至，红菜汤一盆，面包四片，菜酱一碟，黄油两小块。红菜汤毕，小心自小口袋取出小手巾一方，将抹上菜酱及黄油之四片面包，细心裹就，提小包自人丛中缓缓隐去。”这四片面包，伯驹先生是带给蛰居家中的夫人潘素的。

如此看来，红菜汤与黑面包、黄油的确是标配。只可惜我手头没有，便逐一省略。好在食材好，用料足，烹饪用心，于我而言，倒也算是人间至味。